殢人嬌（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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殢人嬌（三）
梓菱處理完公務之際，哪咤也正好看完手中的《朝天闕》。
暮霭沈沈楚天闊，圓月高懸，在院子裏灑下滿地銀輝。
清風過耳，哪咤抱懷靠在門扉旁，只見裏頭的人正站在檀木制成的雕花衣櫃前。
他靜靜地望著，星眸裏逐漸騰起柔和的神色，夾雜著那麽些歉意。
而梓菱此刻正在準備他明天要穿的衣裳，翻找多時無果，她才猛然想起那些男人的東西早就被她給丟光了。
對自己的腦子無語了一陣，梓菱嘆了口氣，連忙轉身，去將門口的人拉進來量身。
“趕明兒讓盈蕊給你做幾套新衣裳，官袍多少有些拘束，還是便服穿著舒適。”
“以往你穿荼白與竹青都挺好看的，這回給你再添置幾套暗色吧，藏青如何？或者玄色也成，你這身材，應當穿什麽都好看。”
“唔……要不再做套雲袖？你成日手裏拿著塊金磚，財大氣粗的，扮個貴公子倒也不錯。”
這絮絮叨叨一串兒聽下來，哪咤到底是笑了，他那金磚是法器，一磚頭下去也是能砸死只妖的好不？
委實太過可愛了些，待她忙活完，哪咤一把就將人撈進懷裏，抱上了榻。
此舉讓梓菱有些受寵若驚，疑惑道：“怎的突然如此主動？”
“你對我這般好，我自然得主動些。”哪咤沈聲答，隨即伸手，示意她躺進自己的臂彎裏。
彎唇一笑，梓菱找了個舒服的姿.勢窩好，滿臉欣喜地往他胸膛上蹭了去。
手臂枕在腦後，哪咤順勢將人攬進懷中，這動作莫名的熟悉，仿佛已經做過無數回。
微微楞神，他留意到了妝奩前點著的那盞紗燈，遂問道：“你夜裏有點燈的習慣？”
“這個問題，你從前問過我了。”梓菱擡頭，杏眼裏映著光輝。
垂眸註視片刻，哪咤薄唇輕抿：“對不起。”
“有什麽好對不起的，”清甜一笑，梓菱淡然道，“本君再說一次就是了。”
“初入蓬萊時，我尚未化形，那會子除了羲和女神還有兩位神女姐姐，她們是主子的陪嫁侍女，從小就跟著她。”
“凡人常說天妒英才，我覺得這話就是形容羲和女神的，不過一千多年，她的仙力就開始消散，是即將沈寂之兆。”
“帝俊也曾生過悔恨之心，想來看望主子，但都被她拒之門外了。”
“羲和女神隕滅那日，天上生了十個太陽，聽聞凡間酷暑難耐，災荒連連，人族有滅亡之勢，為了守護天下蒼生，帝俊用自己的肉身祭陣，與九只金烏同歸於盡。”
“他雖說不是個好丈夫，但確實算是一位稱職的天帝。”
“主子走後，蓬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，為了方便照看草木，我從華陽洞搬到了這裏，蓋了個小木屋。”
“那時候的蓬萊遠比現在荒涼，森林綿延成片，一望無際，天一黑啊，就什麽都瞧不見了，於是我便在屋內屋外全都點上燈，好讓自己不那麽害怕。”
“整整一千年，我獨自住在島上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。三郎你知道嗎？那段日子特別孤寂，冷冷清清的，仿佛已經被世界拋棄了，我真怕我會撐不下去。”
“幸好沒過多久，瀟芊便化形了，這種柳暗花明的感覺真的讓我好激動！”
沈默了會兒，梓菱話鋒一轉，繼續道：“所以，這五百年縱使等得十分煎熬，但只要憧憬著你醒來那日時的歡喜，我便有勇氣一直等下去。”
靜夜沈沈，她眼裏閃著溫柔的光，一如窗外散落蒼穹的星辰，清艷動人。
墨瞳幽邃，哪咤深深凝視，仿佛想將她這副模樣鐫刻進心底，用餘生來珍愛疼惜。
喉頭略微哽咽，哪咤收攏大掌，臉頰往她的發頂靠了去：“從今往後，我會一直陪著你。”
“嗯。” 抱緊男人的腰，梓菱闔眸睡去。
曾經，她從未想過依靠任何人，但現在，她就想對他袒露自己內心的軟弱，讓他憐惜，被他呵護。
懷裏的小兔子彎著唇角，一副狡黠模樣。
見她如此，哪咤也忍不住微微一笑，吻了下她的額頭，隨即彈指熄滅了那盞紗燈。
廊下月華如水，與燈籠投下的影子交相輝映。
在這靜悄悄的夜裏，那些難以言說的情愫蔓延瘋長，終究是讓彼此的心又緊緊地貼合在了一起。
日子風平浪靜地過著，一如當年，白天梓菱在羲和軒辦公，哪咤在華陽洞練功，待入夜，二人再聚在一塊兒膩歪。
入秋了，院子裏的景致已然顯出幾分衰敗，落花紛飛，枝葉雕零，唯有桂花悄然綻放，香氣沁鼻。
冷風灌進屋子裏，吹得書桌上的賬簿嘩啦作響。
梓菱用鎮尺壓住，一手執筆，一手撥動算盤，繼續核對上頭記錄的賬目。
不多時，盈蕊提著裙擺，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。
“女君！”小丫頭氣喘籲籲道，“方才巡邏的姐姐們差人送信，說三太子在觀星臺擺陣，似乎是要引天雷呢！”
聞言一頓，梓菱立時攢起了眉頭。
自從上回看完那本《朝天闕》，哪咤一直將這場結界試煉牢記於心。
隨著知曉的往事愈來愈多，他對梓菱的歉意也愈漸加深，於是趁著練功的休息時間，他腦子裏便一直在盤算恢覆記憶一事。
根據曾經讀過的典籍記載：天雷之威利弊兼具，利者，乃渡劫，解毒，驅魔，覆憶……是以，哪咤想試試。
這個念頭好幾日前就已萌生，他不敢告知梓菱，便一直暗中謀劃著。
梓菱趕到觀星臺外的天梯時，空中已經變天了，烏雲翻滾，寒風獵獵，吹得那人的墨發肆意翻飛。
而他正坐在早已設好的陣眼中心，巋然不動。
梓菱看出他想做什麽了，可他如今的身子大不如從前，哪裏是能受得住天雷的？
不過轉念之間，轟隆聲滾過，一道驚雷就已經淩空劈了下來，沿著男人的頭頂擴散，在他周身裹上青紫交加的光。
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，梓菱瞬間飛至陣外，急聲道：“三郎！快出來，別胡鬧！”
裏頭的人紋絲不動，闔著眸，一心只專註捏訣引雷。
若說前三道天雷下去，還僅是刺骨鉆心的痛。
那麽這第四五六道天雷接連劈落時，哪咤已然開始受不住，猛地吐.出一口血來。
殷紅的血跡在他蒼白的面容上觸目驚心，刺得梓菱整顆心都揪了起來。
可她又不敢貿然闖陣，畢竟若是強行破陣，只怕他會受更重的內傷。
“三郎！快停.下！”
“不是說了麽？忘了便忘了，我們重新開始就是了，你為何要這樣折騰自己？”
“你快出來好不好？我舍不得啊！”扯著嗓子朝他喊，梓菱眼中的淚奪眶而出。
烏雲泱泱，電閃雷鳴，空中下起了雨。
隔著細密的雨簾望去，那抹水藍色的倩影立在風中，纖薄又脆弱。
哪咤恍然想起大哥曾說過，當年他在城樓上自刎時，月姝便是一直站在雨中哭。
此情此景，讓他腦子裏莫名浮現出一幅鮮活的畫面，與已有的記憶發生了接合。
他仿佛看見了年少時的她，雙眸通紅，瘦弱的肩膀在風中顫巍巍地抖動著，哪怕渾身濕透也不願離去。
她仰望的目光裏盛滿痛苦與焦灼，好似失去他之後，她的世界也會跟著一起支離破碎。
雨水沿著發絲流淌而下，模糊了視線，也沖散了腦海中的場景。
梳著雙丫髻的女孩子已然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，唯一不變的，是那雙水眸裏蓄著的濃濃情愫。
喉頭哽咽，眸中有血絲漫了上來，哪咤怔怔地坐在雨裏，未有再動。
引雷決停了，天象也逐漸平息了下來。
梓菱翻飛的衣袂似羽翼，毫不猶豫奔了過去，將男人抱進懷裏：“三郎！”
聲淚俱下，她身子微微顫.抖。
用僅剩的力氣緊緊摟住，哪咤埋首在她肩頭，淚水混著雨水一齊落了下來，隨即神思逐漸潰散，靠著她的脖頸昏睡了過去。
在哪咤的記憶裏，這絕對是他有生以來頭一回做春.夢，而且這夢還怪得很。
他們二人本是置身於紅紗旖旎的閨房內，他抱著她在椅子上鴛鴦交頸，龍鳳呈祥，可晃著晃著，眼前景象突然轉變，二人到了馬上。
一望無垠的草原青蔥碧綠，晚霞似火，他們體驗激.情與速度，同乘一匹駿馬朝天涯海角奔了去。
他用披風緊緊裹著她，生怕洩露一絲春.色。
漸漸的，前方出現了一面湖，他正想勒馬停住，不承想，畫面一轉又到了天上。
大鵬鳥在空中翺翔，而他們二人以鳥為床，以雲層為被，纏.綿似火，難舍難分。
但這位鳥兄似乎很嫉妒，翅膀一斜，就把他們給抖下去了。
二人不著寸縷，且他還在她的身體裏，於是，他趕忙召出風火輪，抱著人踩了上去。
懷裏的小白兔很害怕，顫巍巍地喚他趕緊落地，可他壞得很，竟是托著她的臀直接在空中繼續行事。
梓菱被撞得嚶嚶嗚嗚地哭，哭著哭著就把他給哭醒了。
夜幕不知何時降臨的，房內已經點了燈，亮堂堂的光線刺得他有那麽些恍惚。
而後自然而然地就伸手往下探了去。
果然……全濕了。
無聲嘆了口氣，他臉上顯出一絲生無可戀。
往日滿腦子只有建功立業，征戰沙場的李家三太子，何曾想過有朝一日他竟會變成如此孟浪之人？
哪咤覺得自己對不起師父的訓誡，委實有必要加強慧元心法的修煉。
可當他轉頭望見那坐在桌畔、姿態婀娜的玉人時，內心忽就有了幾分寬慰。
一襲月白色寢衣逶迤墜地，絲絳勾勒出的腰身纖細如楊柳，不堪一握，與下方的珠圓玉潤形成強烈沖擊。
再往上，顯露在外的雪膩香酥豐隆圓實，瞧得人血脈噴張。
喉頭不自覺滾了滾，他手指發癢，頗想將她整身衣裳都扒了去。
他會做這種夢，屬實……怪不得他。
梓菱正在給腓腓剪爪子，覺察到動靜，立時放下腓腓走了過來。
“你醒了，感覺如何？”
搖了搖頭表示無礙，哪咤微笑道：“對不起，又讓你擔心了。”
嘆了口氣，梓菱情緒略微低落，道：“你以後不準再這樣了，若是落下什麽頑疾，你讓我怎麽辦？”
“我錯了，”握緊她的手，哪咤溫聲，“以後再也不會了，我一定早些養好身子，讓你開心。”
莫名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，梓菱正想著，冷不防腰間一緊，整個人就被帶到了床上。
男人的手指纏住那條白色的絲絳，然後一點一點把她整條襦裙都給拽了下來，埋首進去，放肆舔犢。
抱住他的頭，梓菱顫了一顫，驀就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。
忽而有些羞怯，她咬唇一笑，而後道：“三郎，要不咱們去乾元山小住一段時日吧，看看你師父有沒有辦法？”
哪咤吃得正香，舌尖抵在紅石榴上，含糊不清地應了聲“好”，而後流連往下，滑到了小腹。
“唔，”耐不住哼唧了聲，梓菱下意識縮了下膝蓋，“你要作甚？”
“餓了，想要女君下面給我吃。”
“……”這不是他在朝天闕裏說過的渾話麽？
“流水潺潺，晶瑩似露，女君果然有容乃大，慷慨至極！”從上至下掃視了一番，哪咤眸色幽沈。
“那些東西，你不要看！好不容易蛻變得正正經經的，怎又成這樣了？！”
用不著瞧都知曉他此刻的神情有多下流，梓菱羞怒交加，狠狠夾住他的脖頸。
哪咤對這舉動很滿意，低低一笑，順勢就分開了搭在自己肩上的一雙玉足，把頭埋了進去。
花好月圓，金風玉露，不多時，沈寂已久的羲和軒內又響起了惑人心神的嚶嚀聲。
乾元山與幾百年前相差無幾，只不過東邊兒多蓋了間草堂作待客用。
這些年太乙真人往蓬萊送過不少仙露，而梓菱也會及時反饋哪咤的情況，是以再見面時，二人熟絡了許多。
對於失憶一事，太乙真人也十分頭疼，連忙回了草堂翻閱典籍，而哪咤和梓菱則沿路漫步，去了桃花塢。
正值柳寵花迷的時節，山花爛漫，爭奇鬥艷，連迎面吹來的風都清香馥郁。
行在草地上，腳步聲沙沙作響，轉頭看向旁人，哪咤問道：“晚上想吃什麽？”
順手掐下一朵杜鵑花戴在腓腓頭頂，梓菱不假思索道：“想吃你做的桃花糕，桃花羹，還有烤雞，烤鴨，烤羊和烤魚！”
啞然失笑，哪咤眼裏騰現寵溺，挑眉道：“你這點飯量吃得了那麽多呢？”
“還有腓腓呢！我們李腓腓最喜歡吃它爹做的燒烤了！是不是呀，腓腓！”低頭去看懷裏的小東西，梓菱眼眸彎彎，笑得十分楚楚動人。
哪咤盯著她笑，內心被她這副哄孩子的模樣深深戳中。
他不由想，若是他們二人有了孩子，她定然會是一位溫婉賢淑的好母親。
周邊的桃花全都開了，艷麗如霞，時有山風卷過，紛揚而落的花瓣便化為了漫天花雨。
哪咤尤在原地憧憬未來之際，那好動的毛團子已經拽著它娘親跑去花海裏玩耍了。
心念一動，哪咤蹲身，朝跟在腳邊的蓮藕精靈道：“之前我帶女君回來的時候，都在這兒幹了些什麽，你們可還記得？與我說說？”
太乙真人用蓮藕造人的技術已然十分純熟，幾百年過去了，這些小東西仍舊能活蹦亂跳，嘰嘰喳喳。
眾人知曉大師兄這是失了憶。
彼此對了個眼神，蓮藕精靈們嘿嘿一笑，連忙化出一本幾人合捧的書冊，遞上前道：“大師兄，你看看這個就知道啦！”
又是書冊？
這些人難不成已經猜到他會失憶了？
伸手接了過來，只見封面上寫著：乾元山風月紀事。
哪咤對這個書名十分欣賞，不由讚道：“優秀啊！”
在見到這些白紙黑字之前，哪咤全然無法想象曾經的自己有多麽孟浪。
內心既詫異又唏噓，滿身的躁動一旦被這些往事燃起那便再難撲滅，幾經糾結，他到底是選擇臣服於現實。
是日一早，二人用過早膳就去了雲水結界。
梓菱特意換了身勁裝，秀發高高豎起，全然一副英姿颯爽的模樣。
揮了揮手中的青萍劍，她正準備好生大展身手一番之際，身後那人卻是忽而攬住了她。
“要不要先熱身一下？”附在她耳畔，他溫聲說。
熱身？
神仙是需要熱身的麽？
正疑惑著，梓菱一轉身就撞進了一雙欲色沈沈的眼裏。
這人上下打量，目光像絲線一般纏在她玲瓏有致的曲線上。
目及他滾動的喉結，梓菱驀然明了。
“……”原來是這麽個熱身法。
“想要？”略生欣喜，梓菱問道。
“嗯。”
“在這兒？唔……”話音未落，面前人已將她帶起，牢牢封住了唇。
本來沒想如此著急的，但她這身衣裳當真勾得他幹渴難耐，一刻也等不了。
燥火欲燃，哪咤唇舌游走，吻得霸道且熾烈，擡手祭出了混天綾。
金光繚繞間，不多時，二者的衣裳已淩亂不堪地堆疊在了一起。
梓菱雙手鎖在頭頂，脊背被他輕輕地托起往上送。
陽剛之氣帶著酥麻一陣一陣湧向天靈蓋，她檀口微張，呵出的氣息顫意連連。
這種感覺……久違了。
嬌音啼囀，梓菱舒服得說不出話來，只任由上方的人肆意掠奪，在她的肌膚上遍地開花。
癡纏親吻，溫柔撫摸，如游龍深探，又似鯉魚擺尾。
覺察到他的情動，與愈漸熟稔的動作，梓菱睜開眼，問：“三郎，你可是想起些什麽了？”
濕漉.漉的眼底盛著期盼，亮晶晶的，還帶著些許媚態，僅此一瞧，便能讓人魂不守舍。
眸色幽深，喘氣不定，輕輕撥開粘在她鬢角的發絲，哪咤啞聲道：“沒有，但我的身體好像記得你，不由自主，不受控制。”
他只要一進去，就像是被觸動了某個機關，讓他失去理智，只想對她做最下流的事情。
不知該喜還是該憂，難以言說的情緒浮上心頭，梓菱霎時紅了眼：“無賴！”
她嗓音帶了哭腔，像是嗔怪，又像是撒嬌，聽得人虎軀一震。
“左右女君在我身上蓋了印，我就算無賴又如何？”哪咤沒皮沒臉地笑了，說著，又縱情頂了上去。
還未來得及回嘴，梓菱已嗷嗷嗚嗚地叫了起來。
她嬌小的身子裹在男人懷裏，起起落落，恰如一葉漂浮無依的扁舟，即將被大海吞沒。
縱使失了憶，但骨子裏的野性不會變，像他這樣的男人，一旦開過葷之後，便又開始了不知收斂。
雲水結界裏的野戰已經滿足不了他了，不過幾日，他便迫不及待帶著人上了後山的雲床。
本是規規矩矩地賞著星星，不知怎的這人就來了性趣，用混天綾綁住懷中人的四肢，來了一場不.可描述的征伐。
星月皎潔，明河在天，猶如一條璀璨的萬裏銀龍。
躺在柔軟的雲床上，梓菱眼中水霧彌漫，將這滿天星輝暈染成一片朦朧的光暈。
她面色染了柔媚的薄紅，清淚漣漣，烏發淩亂，小半個時辰下來，早已被折騰得香汗淋漓，近乎無力動彈。
與她被綁住的雙手十指交握，男人俯身，額角綴著的汗徐徐滾落。
貼近她耳畔，他嗓音低啞，忽然道：“我們成婚吧！”
羽睫顫如蝶翼，緩緩睜眼，梓菱略有遲疑：“你願意做本君的贅婿？”
“得妻如此，夫覆何求，怎會不願意？”男人一雙星眸明亮，深深凝望，溫柔繾綣，滿是情動，就像是要將眸中人融進骨血，至死方休。
唇角漾出一抹嬌笑，梓菱道：“放開我。”
混天綾應聲而撤。
甫一解除束縛，梓菱就擡頭咬住這人的耳朵，翻身騎了上去。
帶著那麽些洩恨，她連忙用縛仙索將他綁在床架之間，隨即化出了一條小皮鞭。
這物什與她的嬌.軀擱在一塊兒屬實違和得很，俊眉稍斂，哪咤問：“這是作甚？”
“三太子屢次以下犯上，本君自然要好生管教你。”手裏扯著小皮鞭，梓菱輕咬朱唇，說著，還拋了個媚眼過去。
“……”以往怎沒看出來她有這種癖好？？？
哪咤委實被震驚到了，兀自納罕了會兒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，闔眸道：“看準點，別亂抽。”
見他一副躺屍模樣，梓菱唇角的笑轉為狡黠，一揮手就將小皮鞭給甩了下去。
清靜夜裏，“啪”的一聲十分響亮，可卻並未如哪咤所想那般落在自己身上。
他倏然睜眼，只見旁邊那朵碩大的雲被抽散了。
雲霧一縷一縷上升，逐漸化為焰火，如雨後春筍一般在夜空中接連綻放。
轟聲蓋耳，金光絢爛奪目，煙花綿延成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，無一例外，全都是他們二人予取予求的身姿。
竹林吹簫，男耕女織，琴瑟和鳴，攀龍附鳳……
一幕一幕從眼前閃過，哪咤再度血脈噴張，呼出的氣息滾燙似火。
見他難以自持，卻掙脫不得，梓菱得意一笑，愈發造次。
俯身趴下，垂落的酥醪帶著兩顆暗器，在那堵銅墻之上搓揉，激起一片軒然大.波。
梓菱眸含春水，玉指撫過男人的臉頰，唇角提起的弧度柔媚動人：“喜歡麽？”
吹氣如蘭，那冷硬的下頜為之輕顫，一時間，哪咤並不知她所問何事。
喉頭又是一滾，他手臂上有青筋暴了起來，明顯已經難耐到了極致。
註視著眼前的人，他沈聲道：“我愛你！”
這一聲是肺腑之言，也是明晃晃的渴求。
梓菱不好再繼續逗他，連忙撐住那方寬肩，動了起來。
金光與星輝落了滿身，給這片春意盎然的雲海再添幾分旖旎之色。
長夜漫漫，尤紅殢翠，他們縱情交織於天地間，把滿腔愛意盡數宣洩。
有梓菱與太乙真人相助，在乾元山小住的這數月，哪咤法力恢覆得很快。
婚訊早已傳回蓬萊，一切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，而成婚前夕，二人去了一趟東岳花海。
故友重逢，腓腓見到青鸞很激動，喵嗚喵嗚的，也不知在說些什麽，一獸一鳥沿著小徑奔跑，在花海裏抓蝴蝶，玩得不亦樂乎。
而哪咤二人則躺在遠處，欣賞一線天上盛放的五彩雲霞。
星月皎潔，明河在天。出自歐陽修《秋聲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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梓菱處理完公務之際，哪咤也正好看完手中的《朝天闕》。
暮霭沈沈楚天闊，圓月高懸，在院子裏灑下滿地銀輝。
清風過耳，哪咤抱懷靠在門扉旁，只見裏頭的人正站在檀木制成的雕花衣櫃前。
他靜靜地望著，星眸裏逐漸騰起柔和的神色，夾雜著那麽些歉意。
而梓菱此刻正在準備他明天要穿的衣裳，翻找多時無果，她才猛然想起那些男人的東西早就被她給丟光了。
對自己的腦子無語了一陣，梓菱嘆了口氣，連忙轉身，去將門口的人拉進來量身。
“趕明兒讓盈蕊給你做幾套新衣裳，官袍多少有些拘束，還是便服穿著舒適。”
“以往你穿荼白與竹青都挺好看的，這回給你再添置幾套暗色吧，藏青如何？或者玄色也成，你這身材，應當穿什麽都好看。”
“唔……要不再做套雲袖？你成日手裏拿著塊金磚，財大氣粗的，扮個貴公子倒也不錯。”
這絮絮叨叨一串兒聽下來，哪咤到底是笑了，他那金磚是法器，一磚頭下去也是能砸死只妖的好不？
委實太過可愛了些，待她忙活完，哪咤一把就將人撈進懷裏，抱上了榻。
此舉讓梓菱有些受寵若驚，疑惑道：“怎的突然如此主動？”
“你對我這般好，我自然得主動些。”哪咤沈聲答，隨即伸手，示意她躺進自己的臂彎裏。
彎唇一笑，梓菱找了個舒服的姿.勢窩好，滿臉欣喜地往他胸膛上蹭了去。
手臂枕在腦後，哪咤順勢將人攬進懷中，這動作莫名的熟悉，仿佛已經做過無數回。
微微楞神，他留意到了妝奩前點著的那盞紗燈，遂問道：“你夜裏有點燈的習慣？”
“這個問題，你從前問過我了。”梓菱擡頭，杏眼裏映著光輝。
垂眸註視片刻，哪咤薄唇輕抿：“對不起。”
“有什麽好對不起的，”清甜一笑，梓菱淡然道，“本君再說一次就是了。”
“初入蓬萊時，我尚未化形，那會子除了羲和女神還有兩位神女姐姐，她們是主子的陪嫁侍女，從小就跟著她。”
“凡人常說天妒英才，我覺得這話就是形容羲和女神的，不過一千多年，她的仙力就開始消散，是即將沈寂之兆。”
“帝俊也曾生過悔恨之心，想來看望主子，但都被她拒之門外了。”
“羲和女神隕滅那日，天上生了十個太陽，聽聞凡間酷暑難耐，災荒連連，人族有滅亡之勢，為了守護天下蒼生，帝俊用自己的肉身祭陣，與九只金烏同歸於盡。”
“他雖說不是個好丈夫，但確實算是一位稱職的天帝。”
“主子走後，蓬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，為了方便照看草木，我從華陽洞搬到了這裏，蓋了個小木屋。”
“那時候的蓬萊遠比現在荒涼，森林綿延成片，一望無際，天一黑啊，就什麽都瞧不見了，於是我便在屋內屋外全都點上燈，好讓自己不那麽害怕。”
“整整一千年，我獨自住在島上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。三郎你知道嗎？那段日子特別孤寂，冷冷清清的，仿佛已經被世界拋棄了，我真怕我會撐不下去。”
“幸好沒過多久，瀟芊便化形了，這種柳暗花明的感覺真的讓我好激動！”
沈默了會兒，梓菱話鋒一轉，繼續道：“所以，這五百年縱使等得十分煎熬，但只要憧憬著你醒來那日時的歡喜，我便有勇氣一直等下去。”
靜夜沈沈，她眼裏閃著溫柔的光，一如窗外散落蒼穹的星辰，清艷動人。
墨瞳幽邃，哪咤深深凝視，仿佛想將她這副模樣鐫刻進心底，用餘生來珍愛疼惜。
喉頭略微哽咽，哪咤收攏大掌，臉頰往她的發頂靠了去：“從今往後，我會一直陪著你。”
“嗯。” 抱緊男人的腰，梓菱闔眸睡去。
曾經，她從未想過依靠任何人，但現在，她就想對他袒露自己內心的軟弱，讓他憐惜，被他呵護。
懷裏的小兔子彎著唇角，一副狡黠模樣。
見她如此，哪咤也忍不住微微一笑，吻了下她的額頭，隨即彈指熄滅了那盞紗燈。
廊下月華如水，與燈籠投下的影子交相輝映。
在這靜悄悄的夜裏，那些難以言說的情愫蔓延瘋長，終究是讓彼此的心又緊緊地貼合在了一起。
日子風平浪靜地過著，一如當年，白天梓菱在羲和軒辦公，哪咤在華陽洞練功，待入夜，二人再聚在一塊兒膩歪。
入秋了，院子裏的景致已然顯出幾分衰敗，落花紛飛，枝葉雕零，唯有桂花悄然綻放，香氣沁鼻。
冷風灌進屋子裏，吹得書桌上的賬簿嘩啦作響。
梓菱用鎮尺壓住，一手執筆，一手撥動算盤，繼續核對上頭記錄的賬目。
不多時，盈蕊提著裙擺，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。
“女君！”小丫頭氣喘籲籲道，“方才巡邏的姐姐們差人送信，說三太子在觀星臺擺陣，似乎是要引天雷呢！”
聞言一頓，梓菱立時攢起了眉頭。
自從上回看完那本《朝天闕》，哪咤一直將這場結界試煉牢記於心。
隨著知曉的往事愈來愈多，他對梓菱的歉意也愈漸加深，於是趁著練功的休息時間，他腦子裏便一直在盤算恢覆記憶一事。
根據曾經讀過的典籍記載：天雷之威利弊兼具，利者，乃渡劫，解毒，驅魔，覆憶……是以，哪咤想試試。
這個念頭好幾日前就已萌生，他不敢告知梓菱，便一直暗中謀劃著。
梓菱趕到觀星臺外的天梯時，空中已經變天了，烏雲翻滾，寒風獵獵，吹得那人的墨發肆意翻飛。
而他正坐在早已設好的陣眼中心，巋然不動。
梓菱看出他想做什麽了，可他如今的身子大不如從前，哪裏是能受得住天雷的？
不過轉念之間，轟隆聲滾過，一道驚雷就已經淩空劈了下來，沿著男人的頭頂擴散，在他周身裹上青紫交加的光。
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，梓菱瞬間飛至陣外，急聲道：“三郎！快出來，別胡鬧！”
裏頭的人紋絲不動，闔著眸，一心只專註捏訣引雷。
若說前三道天雷下去，還僅是刺骨鉆心的痛。
那麽這第四五六道天雷接連劈落時，哪咤已然開始受不住，猛地吐.出一口血來。
殷紅的血跡在他蒼白的面容上觸目驚心，刺得梓菱整顆心都揪了起來。
可她又不敢貿然闖陣，畢竟若是強行破陣，只怕他會受更重的內傷。
“三郎！快停.下！”
“不是說了麽？忘了便忘了，我們重新開始就是了，你為何要這樣折騰自己？”
“你快出來好不好？我舍不得啊！”扯著嗓子朝他喊，梓菱眼中的淚奪眶而出。
烏雲泱泱，電閃雷鳴，空中下起了雨。
隔著細密的雨簾望去，那抹水藍色的倩影立在風中，纖薄又脆弱。
哪咤恍然想起大哥曾說過，當年他在城樓上自刎時，月姝便是一直站在雨中哭。
此情此景，讓他腦子裏莫名浮現出一幅鮮活的畫面，與已有的記憶發生了接合。
他仿佛看見了年少時的她，雙眸通紅，瘦弱的肩膀在風中顫巍巍地抖動著，哪怕渾身濕透也不願離去。
她仰望的目光裏盛滿痛苦與焦灼，好似失去他之後，她的世界也會跟著一起支離破碎。
雨水沿著發絲流淌而下，模糊了視線，也沖散了腦海中的場景。
梳著雙丫髻的女孩子已然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，唯一不變的，是那雙水眸裏蓄著的濃濃情愫。
喉頭哽咽，眸中有血絲漫了上來，哪咤怔怔地坐在雨裏，未有再動。
引雷決停了，天象也逐漸平息了下來。
梓菱翻飛的衣袂似羽翼，毫不猶豫奔了過去，將男人抱進懷裏：“三郎！”
聲淚俱下，她身子微微顫.抖。
用僅剩的力氣緊緊摟住，哪咤埋首在她肩頭，淚水混著雨水一齊落了下來，隨即神思逐漸潰散，靠著她的脖頸昏睡了過去。
在哪咤的記憶裏，這絕對是他有生以來頭一回做春.夢，而且這夢還怪得很。
他們二人本是置身於紅紗旖旎的閨房內，他抱著她在椅子上鴛鴦交頸，龍鳳呈祥，可晃著晃著，眼前景象突然轉變，二人到了馬上。
一望無垠的草原青蔥碧綠，晚霞似火，他們體驗激.情與速度，同乘一匹駿馬朝天涯海角奔了去。
他用披風緊緊裹著她，生怕洩露一絲春.色。
漸漸的，前方出現了一面湖，他正想勒馬停住，不承想，畫面一轉又到了天上。
大鵬鳥在空中翺翔，而他們二人以鳥為床，以雲層為被，纏.綿似火，難舍難分。
但這位鳥兄似乎很嫉妒，翅膀一斜，就把他們給抖下去了。
二人不著寸縷，且他還在她的身體裏，於是，他趕忙召出風火輪，抱著人踩了上去。
懷裏的小白兔很害怕，顫巍巍地喚他趕緊落地，可他壞得很，竟是托著她的臀直接在空中繼續行事。
梓菱被撞得嚶嚶嗚嗚地哭，哭著哭著就把他給哭醒了。
夜幕不知何時降臨的，房內已經點了燈，亮堂堂的光線刺得他有那麽些恍惚。
而後自然而然地就伸手往下探了去。
果然……全濕了。
無聲嘆了口氣，他臉上顯出一絲生無可戀。
往日滿腦子只有建功立業，征戰沙場的李家三太子，何曾想過有朝一日他竟會變成如此孟浪之人？
哪咤覺得自己對不起師父的訓誡，委實有必要加強慧元心法的修煉。
可當他轉頭望見那坐在桌畔、姿態婀娜的玉人時，內心忽就有了幾分寬慰。
一襲月白色寢衣逶迤墜地，絲絳勾勒出的腰身纖細如楊柳，不堪一握，與下方的珠圓玉潤形成強烈沖擊。
再往上，顯露在外的雪膩香酥豐隆圓實，瞧得人血脈噴張。
喉頭不自覺滾了滾，他手指發癢，頗想將她整身衣裳都扒了去。
他會做這種夢，屬實……怪不得他。
梓菱正在給腓腓剪爪子，覺察到動靜，立時放下腓腓走了過來。
“你醒了，感覺如何？”
搖了搖頭表示無礙，哪咤微笑道：“對不起，又讓你擔心了。”
嘆了口氣，梓菱情緒略微低落，道：“你以後不準再這樣了，若是落下什麽頑疾，你讓我怎麽辦？”
“我錯了，”握緊她的手，哪咤溫聲，“以後再也不會了，我一定早些養好身子，讓你開心。”
莫名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，梓菱正想著，冷不防腰間一緊，整個人就被帶到了床上。
男人的手指纏住那條白色的絲絳，然後一點一點把她整條襦裙都給拽了下來，埋首進去，放肆舔犢。
抱住他的頭，梓菱顫了一顫，驀就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。
忽而有些羞怯，她咬唇一笑，而後道：“三郎，要不咱們去乾元山小住一段時日吧，看看你師父有沒有辦法？”
哪咤吃得正香，舌尖抵在紅石榴上，含糊不清地應了聲“好”，而後流連往下，滑到了小腹。
“唔，”耐不住哼唧了聲，梓菱下意識縮了下膝蓋，“你要作甚？”
“餓了，想要女君下面給我吃。”
“……”這不是他在朝天闕裏說過的渾話麽？
“流水潺潺，晶瑩似露，女君果然有容乃大，慷慨至極！”從上至下掃視了一番，哪咤眸色幽沈。
“那些東西，你不要看！好不容易蛻變得正正經經的，怎又成這樣了？！”
用不著瞧都知曉他此刻的神情有多下流，梓菱羞怒交加，狠狠夾住他的脖頸。
哪咤對這舉動很滿意，低低一笑，順勢就分開了搭在自己肩上的一雙玉足，把頭埋了進去。
花好月圓，金風玉露，不多時，沈寂已久的羲和軒內又響起了惑人心神的嚶嚀聲。
乾元山與幾百年前相差無幾，只不過東邊兒多蓋了間草堂作待客用。
這些年太乙真人往蓬萊送過不少仙露，而梓菱也會及時反饋哪咤的情況，是以再見面時，二人熟絡了許多。
對於失憶一事，太乙真人也十分頭疼，連忙回了草堂翻閱典籍，而哪咤和梓菱則沿路漫步，去了桃花塢。
正值柳寵花迷的時節，山花爛漫，爭奇鬥艷，連迎面吹來的風都清香馥郁。
行在草地上，腳步聲沙沙作響，轉頭看向旁人，哪咤問道：“晚上想吃什麽？”
順手掐下一朵杜鵑花戴在腓腓頭頂，梓菱不假思索道：“想吃你做的桃花糕，桃花羹，還有烤雞，烤鴨，烤羊和烤魚！”
啞然失笑，哪咤眼裏騰現寵溺，挑眉道：“你這點飯量吃得了那麽多呢？”
“還有腓腓呢！我們李腓腓最喜歡吃它爹做的燒烤了！是不是呀，腓腓！”低頭去看懷裏的小東西，梓菱眼眸彎彎，笑得十分楚楚動人。
哪咤盯著她笑，內心被她這副哄孩子的模樣深深戳中。
他不由想，若是他們二人有了孩子，她定然會是一位溫婉賢淑的好母親。
周邊的桃花全都開了，艷麗如霞，時有山風卷過，紛揚而落的花瓣便化為了漫天花雨。
哪咤尤在原地憧憬未來之際，那好動的毛團子已經拽著它娘親跑去花海裏玩耍了。
心念一動，哪咤蹲身，朝跟在腳邊的蓮藕精靈道：“之前我帶女君回來的時候，都在這兒幹了些什麽，你們可還記得？與我說說？”
太乙真人用蓮藕造人的技術已然十分純熟，幾百年過去了，這些小東西仍舊能活蹦亂跳，嘰嘰喳喳。
眾人知曉大師兄這是失了憶。
彼此對了個眼神，蓮藕精靈們嘿嘿一笑，連忙化出一本幾人合捧的書冊，遞上前道：“大師兄，你看看這個就知道啦！”
又是書冊？
這些人難不成已經猜到他會失憶了？
伸手接了過來，只見封面上寫著：乾元山風月紀事。
哪咤對這個書名十分欣賞，不由讚道：“優秀啊！”
在見到這些白紙黑字之前，哪咤全然無法想象曾經的自己有多麽孟浪。
內心既詫異又唏噓，滿身的躁動一旦被這些往事燃起那便再難撲滅，幾經糾結，他到底是選擇臣服於現實。
是日一早，二人用過早膳就去了雲水結界。
梓菱特意換了身勁裝，秀發高高豎起，全然一副英姿颯爽的模樣。
揮了揮手中的青萍劍，她正準備好生大展身手一番之際，身後那人卻是忽而攬住了她。
“要不要先熱身一下？”附在她耳畔，他溫聲說。
熱身？
神仙是需要熱身的麽？
正疑惑著，梓菱一轉身就撞進了一雙欲色沈沈的眼裏。
這人上下打量，目光像絲線一般纏在她玲瓏有致的曲線上。
目及他滾動的喉結，梓菱驀然明了。
“……”原來是這麽個熱身法。
“想要？”略生欣喜，梓菱問道。
“嗯。”
“在這兒？唔……”話音未落，面前人已將她帶起，牢牢封住了唇。
本來沒想如此著急的，但她這身衣裳當真勾得他幹渴難耐，一刻也等不了。
燥火欲燃，哪咤唇舌游走，吻得霸道且熾烈，擡手祭出了混天綾。
金光繚繞間，不多時，二者的衣裳已淩亂不堪地堆疊在了一起。
梓菱雙手鎖在頭頂，脊背被他輕輕地托起往上送。
陽剛之氣帶著酥麻一陣一陣湧向天靈蓋，她檀口微張，呵出的氣息顫意連連。
這種感覺……久違了。
嬌音啼囀，梓菱舒服得說不出話來，只任由上方的人肆意掠奪，在她的肌膚上遍地開花。
癡纏親吻，溫柔撫摸，如游龍深探，又似鯉魚擺尾。
覺察到他的情動，與愈漸熟稔的動作，梓菱睜開眼，問：“三郎，你可是想起些什麽了？”
濕漉.漉的眼底盛著期盼，亮晶晶的，還帶著些許媚態，僅此一瞧，便能讓人魂不守舍。
眸色幽深，喘氣不定，輕輕撥開粘在她鬢角的發絲，哪咤啞聲道：“沒有，但我的身體好像記得你，不由自主，不受控制。”
他只要一進去，就像是被觸動了某個機關，讓他失去理智，只想對她做最下流的事情。
不知該喜還是該憂，難以言說的情緒浮上心頭，梓菱霎時紅了眼：“無賴！”
她嗓音帶了哭腔，像是嗔怪，又像是撒嬌，聽得人虎軀一震。
“左右女君在我身上蓋了印，我就算無賴又如何？”哪咤沒皮沒臉地笑了，說著，又縱情頂了上去。
還未來得及回嘴，梓菱已嗷嗷嗚嗚地叫了起來。
她嬌小的身子裹在男人懷裏，起起落落，恰如一葉漂浮無依的扁舟，即將被大海吞沒。
縱使失了憶，但骨子裏的野性不會變，像他這樣的男人，一旦開過葷之後，便又開始了不知收斂。
雲水結界裏的野戰已經滿足不了他了，不過幾日，他便迫不及待帶著人上了後山的雲床。
本是規規矩矩地賞著星星，不知怎的這人就來了性趣，用混天綾綁住懷中人的四肢，來了一場不.可描述的征伐。
星月皎潔，明河在天，猶如一條璀璨的萬裏銀龍。
躺在柔軟的雲床上，梓菱眼中水霧彌漫，將這滿天星輝暈染成一片朦朧的光暈。
她面色染了柔媚的薄紅，清淚漣漣，烏發淩亂，小半個時辰下來，早已被折騰得香汗淋漓，近乎無力動彈。
與她被綁住的雙手十指交握，男人俯身，額角綴著的汗徐徐滾落。
貼近她耳畔，他嗓音低啞，忽然道：“我們成婚吧！”
羽睫顫如蝶翼，緩緩睜眼，梓菱略有遲疑：“你願意做本君的贅婿？”
“得妻如此，夫覆何求，怎會不願意？”男人一雙星眸明亮，深深凝望，溫柔繾綣，滿是情動，就像是要將眸中人融進骨血，至死方休。
唇角漾出一抹嬌笑，梓菱道：“放開我。”
混天綾應聲而撤。
甫一解除束縛，梓菱就擡頭咬住這人的耳朵，翻身騎了上去。
帶著那麽些洩恨，她連忙用縛仙索將他綁在床架之間，隨即化出了一條小皮鞭。
這物什與她的嬌.軀擱在一塊兒屬實違和得很，俊眉稍斂，哪咤問：“這是作甚？”
“三太子屢次以下犯上，本君自然要好生管教你。”手裏扯著小皮鞭，梓菱輕咬朱唇，說著，還拋了個媚眼過去。
“……”以往怎沒看出來她有這種癖好？？？
哪咤委實被震驚到了，兀自納罕了會兒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，闔眸道：“看準點，別亂抽。”
見他一副躺屍模樣，梓菱唇角的笑轉為狡黠，一揮手就將小皮鞭給甩了下去。
清靜夜裏，“啪”的一聲十分響亮，可卻並未如哪咤所想那般落在自己身上。
他倏然睜眼，只見旁邊那朵碩大的雲被抽散了。
雲霧一縷一縷上升，逐漸化為焰火，如雨後春筍一般在夜空中接連綻放。
轟聲蓋耳，金光絢爛奪目，煙花綿延成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，無一例外，全都是他們二人予取予求的身姿。
竹林吹簫，男耕女織，琴瑟和鳴，攀龍附鳳……
一幕一幕從眼前閃過，哪咤再度血脈噴張，呼出的氣息滾燙似火。
見他難以自持，卻掙脫不得，梓菱得意一笑，愈發造次。
俯身趴下，垂落的酥醪帶著兩顆暗器，在那堵銅墻之上搓揉，激起一片軒然大.波。
梓菱眸含春水，玉指撫過男人的臉頰，唇角提起的弧度柔媚動人：“喜歡麽？”
吹氣如蘭，那冷硬的下頜為之輕顫，一時間，哪咤並不知她所問何事。
喉頭又是一滾，他手臂上有青筋暴了起來，明顯已經難耐到了極致。
註視著眼前的人，他沈聲道：“我愛你！”
這一聲是肺腑之言，也是明晃晃的渴求。
梓菱不好再繼續逗他，連忙撐住那方寬肩，動了起來。
金光與星輝落了滿身，給這片春意盎然的雲海再添幾分旖旎之色。
長夜漫漫，尤紅殢翠，他們縱情交織於天地間，把滿腔愛意盡數宣洩。
有梓菱與太乙真人相助，在乾元山小住的這數月，哪咤法力恢覆得很快。
婚訊早已傳回蓬萊，一切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，而成婚前夕，二人去了一趟東岳花海。
故友重逢，腓腓見到青鸞很激動，喵嗚喵嗚的，也不知在說些什麽，一獸一鳥沿著小徑奔跑，在花海裏抓蝴蝶，玩得不亦樂乎。
而哪咤二人則躺在遠處，欣賞一線天上盛放的五彩雲霞。
星月皎潔，明河在天。出自歐陽修《秋聲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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